一个上班族在地铁里的晨思

文/假装的游侠

早上踏上拥挤的地铁，周遭被喧闹包裹，我深吸一口气，将意念集中在呼吸之间，让心平静下来，不受这喧嚣的干扰，冷眼观察着匆忙上班的人们。

挤地铁，是一个上班族每天必修的早课。拥挤的车厢里，一些人拿着刚买的早饭；一些人是刚踏入这个大都市的外乡人，他们正用陌生焦虑的眼光注视着每一次停车的站名，生怕错过了下车；更多的是带着耳机、手上摆弄着爱疯手机的白领们。细心留意下，我发现这一张张脸，除了尚未尽褪的惺忪，挂着的都是无奈、焦虑、苦恼、甚至麻木，而鲜有愉悦，哪怕是最普通的平和神情。

都市的人们，为什么离快乐如此远？没钱的和有钱的都不快乐，然而人们似乎并未放弃希望，他们寄望于FM电台的流行乐DJ带来快乐，寄望于手机屏幕上新鲜的资讯带来快乐，寄望于下班后同学聚会FB大餐带来快乐，寄望于家里的几百个频道的电视节目带来快乐，寄望于孩子的一张满分成绩单带来快乐，寄望于一场公主王子童话般的婚恋带来的快乐……可是在早晨地铁里的这一张张脸庞上，很难读到快乐。

2500年前古印度的一个王国的王子，离开高贵安逸的王宫后见到了人间生、老、病、死的场景，第一次体味到了不快乐，他叫悉达多，后来立志带给人间快乐，并最终成功了，人们称他作佛陀，就是觉醒者的意思。有意思的是，起先悉达多是否把成佛当成目标去追求呢？我猜想绝对不会，佛这个词是后人对他的总结评价。倘若他一开始就有这个意识，那他是成不了佛的，反而也会不快乐。

人们彷徨于希望和担忧之间，不是患得，便是患失。比如，一个打工白领，为了得到高薪，必须付出忍受早起、出差、上司、指标压力等的代价，对“失”的担忧随即伴着对“得”的希望而来；再如，一个试图创业者，希望成功，必须付出经济拮据、事务繁杂、孤立无助、甚至家庭矛盾等的代价，患失之心往往羁绊着成功的步伐；又如，一个希望找到如意伴侣的年轻人，又希望按照自己潜意识中预设的profile去寻找，结果寻而不得，或者寻到后又莫明担忧种种，都足以使得这位年轻人为此纠结焦虑；更如，婚外恋者，既希望家外彩旗飘飘，又担忧家里红旗倒台，乃至惶惶不可终日。可见，得与失，是个大问题！它们是我们不快乐的渊薮。

此时，地铁靠站上来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伯，一位坐着的小伙子迟疑了两分钟，最终还是让座给老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小伙子一脸疲倦，一定是位加班操劳的白领。于是我想，如果把助人为乐当作某种必做的功课，小伙子你快乐吗？思忖间，瞥见边上一位姑娘正对着手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许是网上某段文字让她情不自禁，如此快乐，多么自然！

到站了，下车的人群汹涌地涌向自动扶梯，此时，我故意在一旁驻足，等所有人都上了扶梯我才挪步。我忽然觉得，自己慢走了三分钟，然而我的生命并未曾损失三分钟，何必争先恐后呢？空荡的扶梯，咯噔咯噔，每一阶都同样地重复着抬升的动作，时间仿佛未曾行走…… 忽然，我的心情如此舒畅：原来快乐如此简单、自然，它与任何做作绝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