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去交配，死得更快

法国蒙彼利埃的功能和进化生态学中心（CEFE）研究人员收集了妥善保存着的若干代丰年虫的卵，然后将其放入水中重新激活。这些卵分别保存于1985年、1996年和2007年，大约涵盖了160代丰年虫。尼古拉（Nicolas Rode）及其同事让从这些卵孵化出来的丰年虫们交配。他们发现，相比于和自己同时代的雄性交配的雌性丰年虫，那些与来自“古代”或“未来”的雄性交配的雌性丰年虫死得更快。而且，“穿越”的时间跨度越大，死得越快：时间跨度为22年的，雌性丰年虫的寿命长度缩短了12%；时间跨度为11年的，寿命长度缩短了3%。

有意思的是，这却不影响雌性丰年虫的生育率。早逝的雌性丰年虫平均产下的后代数量和正常丰年虫的平均值一样，只是前者在这一过程中加快了步伐。参与撰写实验报告的托马斯（Thomas Lenormand）解释说，“雌性的生命是一段复杂且不断调整的历史，这些调整反映了自然界生存和繁育后代之间的平衡。”

【丰年虫是水产养殖中重要的饵料来源，它们的卵能休眠数十年，因此穿越时空也就变得毫无压力。】

丰年虫属于有趣的鳃足纲，它们的卵能在缺水的环境下休眠长达数十年，这就是“隐生”现象。一旦卵再次接触到水，不管是在自然环境还是在实验室，它们就会孵化。因此，这种生物是研究“穿越”的理想实验对象。

交配？还没做好准备

“穿越”交配的行为之所以威胁健康，是因为对抗性协同进化（antagonistic coevolution）：不同物种，比如寄生虫和寄主，或者同一物种中的雄性和雌性，为了提高各自的繁殖率而进行的相互适应。在自然界的两性战争中，雄性为更多的后代而战，也就是所谓的“播种”；而雌性玩的则是“你得不到我”，毕竟绝大多数生育和抚养后代的重任都压在了雌性身上。

【两性冲突在自然界中很常见，雄性生物总是趋向于和更多的雌性生物交配，尽可能传播自己的基因。】

进化生物学家表示，这些冲突在自然界很常见，可表现为双方都努力提升自己实力的“军备竞赛”，或者发生实力的此消彼长，双方轮流处于主导地位并不断出现新的调整。

如果雄性和雌性的性器官共同进化，那么，和不同时代的异性交配会让一方措手不及——就像穿着17世纪的铠甲冲进现代化战场。这正是丰年虫实验所反映的。

不过，遗憾的是，研究者尚未确定该实验中丰年虫是“军备竞赛”型的还是“此消彼长”型的，他们需要更大的时间跨度来找出答案，这可能要挑战丰年虫的隐生极限了。他们也不知道何种特质使得雄性丰年虫变得更为致命。研究者分析这可能与抱合行为有关：雄性丰年虫会在交配之后的数小时甚至数天内抱紧配偶，以防雌性丰年虫与其他雄性交配。这种所谓“雄性守卫”的副作用之一是雌性无法进食，因此可能导致雌性寿命缩短。研究者们还想将该实验反过来做——测试“穿越”交配对雄性丰年虫的影响。

两性之间，不断战斗

那么，丰年虫和人类有什么关系呢？

托马斯说道，两性冲突和对抗性协同进化“很可能是理解男性和女性行为的核心”。事实上，人类的对抗性协同进化正在发挥作用。比如说，精液可能有抗抑郁的作用，但是也有“黑暗面”。纽约州立大学阿尔巴尼分校（SUNY Albany）的进化生物学家戈登（Gordon Gallup）是这么解释的：

“精液和阴道分泌物的化学成分之间存在着竞争。对于精子而言，阴道的环境十分险恶。当精液进入女性体内时，精液的出现激活了免疫反应，所以精液，尤其是精子，就被当成病原体。构成精液的液体中含有导致这一反应的各种化学物质。精液是碱性的，因此射精后几秒之内，阴道内的pH值就会变成中性，给精子提供了一个友好的环境。精子还含有大量的免疫抑制剂，能抑制女性的免疫系统，并反作用于对精子的这一反应。”

两性之间就是这么不断地战斗下去的。

本文编译自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