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sheengem

书籍的未来

畅销书作家Sam Harris撰文阐述对付先进奇怪的媒体世界的方案——他出版短篇的电子书的理由。

 

作家、艺术家和出版界人士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他们的受众越来越希望免费获得的电子版内容。Jaron Lanier早已敏锐地就这个问题著书，并作了演说。大家能买到他的书，可多数人并不愿买，大家也能免费收看到他对此作出的评论。指出这个问题的过程本身就让问题愈发凸显。Lanier怎么才能凭自己的才智获得报酬？这个问题已经越来越难以回答。

但凡涉及出版，互联网扮演接生员角色的同时也是侩子手。互联网使得读者面迅速扩大，可这些读者认为获取信息或娱乐从来都应该是免费的。我个人很难赞扬这种发展，可就算是在我看来，纸质书籍的未来也是堪忧。毋庸说，出版界发生的许多变化并不是出版商和作者想看到的。我们已经见证了书本市场逐渐变化，没人能知道出版业这个行当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2004年我发表《信仰的终结》后，我创建了与之对应的网站。我记得我是极不情愿地要我的出版商在书的护封上印上了网址，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尽管后来这个网站孵化了我作为作家想达到的一切，体会到它的用处还是花了我好几年时间，并且我也才在几个月前才开始写博客。很明显，我学起东西来慢的很。可还有很多作家仍然假装互联网不存在。他们中肯定有一些人的事业肯定要因此受阻。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甚至全部的）语言文字的未来是数字化。

新闻业在这场变革中首当其冲。报纸杂志怎么才能继续盈利？线上广告没法带来足够的收入，而收费阅读又是让人难以容忍的；因而新闻行业如在刀俎。我订阅了《纽约客》的杂志，但当我想要在线上阅读的时候，就连登录网站都让人烦心，付费的读者也很难畅通地在线上阅读。结果是我现在不怎么阅读或引用《纽约客》的文章了，而本不该这样的。25年来我都订阅了《纽约客》，可他们就要失去我这个读者了。他们能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事实上，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能提供免费的内容。

作家Christopher Hitchens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散文充满了热情，可他的职业却束缚在纸质新闻媒体之内。他的平台中最突出的应该是《名利场》：一本印刷精美的杂志，我也订了看。让人开心的是，《名利场》的网站会免费提供杂志内容。就在刚才我还上了这个网站，读了篇Hitchens最近的一篇文章：赞许Joan Didion的新书而用词不失平和——Didion是个非常不错的一个作家，马上出版的新书便是讲述她的丧女之痛，我也是才通过Hitch的这篇文章才知道此人的。这本书是《奇想之年》（The Year of Magical Thinking）的续集，《奇想之年》讲述的是她经历的丧父之痛。我会买她的新书来读，就像上一本一样，我也期待这也会是本畅销书。Hitch尽了自己的工作，获得了报酬。Didion马上要发行硬装本的书，并从Hitch的评论中获益匪浅。看上去，纸质出版界一切良好。

但是，作为一个博客新手应有的洞察，我发觉到变革的前兆。首先，Hitch的文章在《名利场》网站上显著的地方挂了不短时间，而且都是一周内浏览量较大的时候，可只有813个Facebook用户和75个Twitter用户收藏分享了这篇文章。我的大部分博文都不止这个数，不少文章接近他的十倍。不难用信噪比率来解释这个现象：读者订阅个人博客时，就多少都会读点这个博客的文章。有多少人能在《名利场》的网站上找到Hitch的文章？没错，网站的首页上就有大幅展示了，还配有Annie Leibovitz为Didion拍的照片，Leibovitz可是世界上最知名的摄影师。看上去，Leibovitz应该是带了个小团队到Didion的公寓中拍下了这张照片。或许有人以为，这些创意作品都是由纸质广告来付账单的。但考虑到Hitch作为作家应该得到酬劳，以及Didion，《名利场》这期杂志的其他内容似乎都没有了必要。看一看杂志的网站排名，让人更加担忧。我知道的一些博客写手——像Tim Ferris和Seth Godin——他们的个人博客都比整个《名利场》网站的浏览量要多。

If your book is 600-pages-long, you are demanding more of my time than I feel free to give.

要是你的书有600多页，我真的很难花那么多时间去读。

 

就在我开始写下前文的时候，我在Facebook和Twitter上转发了Hitch的文章。已经有3000多个人点击了我提供的链接，并且有955个Facebook和100个Twitter用户收藏分享。我不是很愿写下接下来的绕口词，可是想知道过去一周阅读Hitch文章的人数与刚刚一小时内因为我在社交网站上广播而带来的读者数的比例，应该也不算离谱吧。我曾以为会实现共赢——数字化推动纸质出版业，纸质出版业支撑数字化，两者相得益彰。可现在，我倒相信传统出版业的丧钟已鸣。

《名利场》的发行量约为100万份；最新的一期的封面是安吉里拉.朱莉的照片，很生动；而Hitch又是能让读者屏住呼吸的出色作家之一。可是，我还是有理由认为，这篇博客或者下一篇，能比他抓住更多读者。对Ferris和Godin这样的博客写手来说，未来已在手中：在《名利场》上发表文章无异于扼杀他们的作品。这令人震惊。考虑到涵盖的内容，获取这些内容的成本，《名利场》这样的杂志应该比任何个人博客获取更多的读者。这又回归到钱的问题了：除去偶尔才用得到的网管和图文设计师，我的博客不用雇佣任何人——我自己也不为它打工。这要怎么进展下去呢？我可以只靠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目前要比我的博客好多了——《纽约时报》的观点版。不过这个去处也不是那么诱人。过去几个月我也只是投了一篇文章。难道这就是博客写手的狂妄？或许——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书本要面临的问题渐行渐近。我像大家一样喜欢纸质书。如果我真想细细地读一本书，我现在买一本硬装书的同时也会买电子版的。从出版行业的角度来看，我是最佳顾客。这也让我成了矿井里的金丝雀——我必须说明，我已经开始有点晕乎乎了。举例说，我开始觉得大部分书都太冗长了，买大块头前我都要犹豫了。买书的时候，我会意识到读一本书所消耗的机会成本。要是你的书有600多页，我真的很难花那么多时间去读。并且，如果只要读上60页你写的论述，就能改变我的观点，为什么你不能就只是出本60页的呢？

对上述问题的诚实回答可能要让许多人失望：出版商没法通过发行60页的书来获取利润生存下去；因此，作家也不能靠写这种书来活命。可是读者会逐渐认为，这不该是他们的烦扰。更糟糕的是，很多读者相信，他们可以直接登录YouTube收看作者在某个发布会上的讲话，或是跟下他的博客，就能吸收到作者对此话题的绝大多数观点。有些情况下，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也成了出版界的心头病。可换了其他的情况倒不是这样的，这就成了困扰我们这些知识分子的问题了。

这些理不清的忧虑让我开始给自己的作品分等次：目前受我一个主要出版商Free Press的约，我在写一本传统的纸质书。其他的时候，我多是在免费写文章，主要挂在博客上。一边免费写，一边为出版商写，我开始自己尝试发表短小的电子书。上周，我出版了《谎言》（Lying），这只是第一期作品。结果既让人惊讶，又甚让人郁闷。

写《谎言》的目的是要就某个重要话题，写篇稍稍坐下来会儿就能看完读懂的文章。大家在工作中，或是生活中会抗拒掩饰真相，要对每个人都实诚实诚，我知道这有点不同常规，也知道没多少人会这么干的。《谎言》只是讲出了我认为这样对大家都好的理由。

这篇文章在很多读者身上都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不过有些人就没那么满意了。有人不理解这样的模式——短小到40分钟就能读完的书——他们希望花1.99美元买到部更长的书。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电子版的。电子书的拥趸者觉得只有Kindle版本的让人不可接受——他们可能手上拿的是Nooks，就这样那样地越来越讨论Amazon了。不过，事实上Amazon为我做这些事提供了很多便利；Kindle Single目前是这种模式的最佳平台；并且几乎每台电脑，每个手持电子设备都能支持Kindle版本。我相信，要是在其他的地方发表《谎言》，或是出本书，时间上成本上都是不值得的。

乍一看，《谎言》的发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Kindle Single下载排行榜上占据第一，在所有的Kindle下载排行中排名第九。写完之后，轻轻点击“上传”，就完成了整部作品，尽管很简短，却击败了各种吸血鬼小说和减肥书，这种感觉好极了。

如果说我没有被初期的一些批评迷惑道，我就是在说谎。有读者觉得花1.99美元买篇9000字的文章很不划算，尤其是其中有5000字都能在我的博客上免费读到。没错，我的博客上发布了很多作品的内容，但是《谎言》写起来可花了多的多的时间。这是本让人难相信的简短的书——我写的这么短是有原因的。有些读者不能接受，更喜欢我惯有的长篇大论和繁多的举证。没关系。但是虽然是和自己比，可因为1.99美元的区别输掉了比赛，还是让人心痛。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作家和公共知识分子必须想办法为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这样的机会总是变得太快。我目前的方法就是为传统的出版商写大块头，自己在Amazon上发表短小的电子书。如果有人有更好的点子，请说出来——或许通过博客——给我一个链接。我也希望你们因此获得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