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演化》——科学家的种子

一位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动物学系学生在给卡尔.齐默（Carl Zimmer）的信中写道，“我大学时将您的《在水边》（At the Water's Edge）一口气读了两遍，后来我成了‘须鲸演化与起源’方向的研究生……您无疑有着强大的魔力，您能播下种子，收获科学家……”《在水边》是卡尔第一本讨论生命演化的书。从这本处女作开始，这位耶鲁英文系毕业生的写作基调就定下来了——瑰丽，但却不因此而拉开与普通读者之间的距离——《科学美国人》杂志对卡尔如此评价。两年后，《演化：跨越40亿年的生命记录》（Evolution: the triumph of an Idea）出版，《在水边》一书中重点提出的鲸等水生哺乳类的演化故事，缩纳入《演化》一书，精彩依旧。

2001年的第一版《演化》只是与NOVA和PBS合作的一套演化科普电视节目的配套图书，内容有点类似于影片脚本^[1]  。2004年，这本书经过重新修订独立成册。拿在手中，从左到右，快速翻阅，你的眼前会有连续的影片感。

在这本书中，卡尔围绕演化谈论了7个关键词，依次排列如下：达尔文，改变，灭绝，幸存，性，人类，信仰。围绕这些关键词，他用科学史建构起当时社会的大背景，生动地刻画出科学家的微妙心理，如数家珍般地讨论了“演化理论”不断趋于完善的过程中，次第出现的多个热门问题。庞杂艰涩的信息，各执一词的评论，朦朦胧胧的掌故，暗潮翻涌的社会变革……在卡尔的筛查整理之后，关于演化的来龙去脉，内涵的意义，外延的作用就洞若观火了。你不需要有任何科学背景，只需翻开书页，从一个小标题，到下一个小标题，再下一个小标题的领取，就可以轻酌这碗沉淀了古生物学、遗传学、细胞生物学、统计学研究成果的沁脾香茶。

2004年，卡尔因撰写的多篇有关演化的网文而获得美国科学院科学传播奖（网络方面），其文字功底可见一斑。一个颁奖评委说：“在我看来，卡尔的文风是最接近史蒂芬.杰.古尔德的了。”但是我和这位评委的看法并不一致。

我觉得如果你未曾读过古尔德的作品，那么卡尔的《演化》是个不错的过渡。《演化》一书的“引言”就是古尔德这位哈佛大学教授、科学作家的遗作。虽然卡尔没有古尔德特有的“婴儿肥”，但你看《演化》一书中大部分词句也同样如同“古尔德式”的那样——好似看到了雨后初晴的草地上，奔跑的小孩子们——是欢蹦乱跳、健康快乐的；娓娓道来故事的时候，卡尔也有巨细靡遗的耐心；举证的时候他也旁征博引、自信满满。但如果你是享受甚至追捧“古尔德式”遣词造句的读者，如果你有比较丰富的古生物学和科学史的知识，卡尔的这本《演化》也许不会给你带来阅读古尔德时同样密集的阅读快感。《演化》一书中没有那么多狡黠的隐喻，没有那么“左看多天差地别”，“右思恰如其分”的类比，没有那么多哲思凝练成的诗句。这其实和书的体例有关，作为献给大众的有关“演化”的入门读物，这本著作中多多少少有一些百科全书式的严肃气息，但百科全书也是生命力最顽强，传播最广泛的科学种子，等着孕育出更多的科学家……

注[1] 同时上线的还有一个网站 http://www.pbs.org/wgbh/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