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二十天
毕业二十天。
不愿去办公室,所以每天SOHO。每晚写稿到一两点,磨磨蹭蹭刷网页到三四点,敷上面膜,倒床就睡。起初每日会被五六点的阳光弄醒,习惯光亮之后便一觉睡到九十点。通常是被快递的电话吵醒,起床煮咖啡,查邮件,收快递,看看编辑有没有新指示,看看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活动,拖到十二点。午饭只是一个人,通常是煮面或者熬粥;如果前一晚剩下了米饭和腊肉香肠,便做老干妈炒饭。下午写稿,或者出门见人。写到五六点,饿了,就穿着睡衣换双拖鞋下楼买菜。穿过一片服装区,然而是电脑城,再左拐,便是菜场。对着蔬菜肉食转上两圈,随意买些菜,每次大概15块钱,三个人可以吃一顿饱饭。回家,洗菜,切菜,配菜,蒸上米饭,等室友们回来。有时心情好会做好菜等他们回来,或者我太饿,就自己先吃。偶尔用砂锅煲上一锅汤,或者熬一锅粥,饿了就吃一点。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
在通县住习惯了,慢慢恢复看书的习惯。在家里看,也在地铁上看。买了瑜伽垫,拉伸拉伸筋骨就坐在地上看书。因为久坐的原因,颈椎和腰椎都不舒服,又买来专用的拉伸器和靠垫。放上一点音乐,就坐着看书。之前屋里还有一个很舒服的单人沙发,我房间太小摆不下,就给了室友,家里没人时我还是会坐在那白色沙发上看书。室友屋里种了很多我会混淆名字的薄荷和香草,还有两棵小西红柿,桌上还摆着绿萝和海藻,衬着家里的大落地窗,气氛很好,适合阅读。用物质上的略微拮据来还精神生活的丰腴充实,这笔交易一点也不亏,更何况还是自己时间的掌控者。
平日里基本蜗居不出,只参加屈指可数的活动和控制严格的聚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固步自封。不着急扩张自己的影响,也不着急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还在等待时机,等待好的时机,当我准备好时,再平和自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心中的好的记者,要用作品说话,不是用嘴,不是用笔,是靠诚意。新团队给了我极大的自由,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报道,不至敏感,却不流俗。两份刊物的工作量给了我两个大脑运作的周期,一个以周记,一个以月记。我可以用极慢的速度观察和记录这个世界,也可以深入浅出地传递观点;这样的弹性,我十分珍惜。
每天要看很多信息,但写的不多。编辑改稿很认真,与我沟通,推敲,循循善诱,推心置腹。他们指出我的不足,又以高标准要求我,叫我做调查,叫我写评论,告诉我优秀记者与普通记者差别何在。新成立的小团队一片和谐,群组里互相调侃,其乐融融。我依旧是团队里最小的一位,这并不妨碍我们迅速熟络起来。在广州的同事们过集体生日,老总过来切了蛋糕送到她手上,拍下寿星照片,发至微博作为招聘海报。新刊发布会前,我们在北大西门畅谈至深夜,二哥酒酣后说他为我们这些新人顶了很大的压力,我们点头,让他放心。我仿佛是被他们拾起的无家可归的小盆友,从那句“欢迎加入”开始便决定死心塌地地做上几年。
北京依旧干燥,阴霾,喉管里会闷出几声不自在的干咳。最近又莫名下起雷暴雨来,颇感诡异。就在这几日,我无比强烈地察觉到自己对北京的爱恨之强烈。想要离开,也许两年之后去广州,不知具体会在哪。在工作之外,我总是个优柔寡断又没有主见的人。
心思开飞机的时候,就转头看看窗外呼啸而过的城铁和嘈杂的小贩与人群,这正是我所知的生活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