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enn Gloud 的演奏有哪些缺憾?
Glenn Gloud(格伦·古尔德)是历史上最顶尖的钢琴大师,我喜欢听巴赫也完全是因为他的绝妙演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听他弹的巴赫,甚至在版本比较时也抱着「看看这人与古尔德差距多少」的心态来听。
即便今日,古尔德在我心中也是最一流的钢琴家。但是,盲目崇拜永远是不可取的。听得版本越多,我就越知道历史上,钢琴界高人云集,古尔德决不至于到无人能敌的境界。
以下我所罗列的「Glenn Gloud 演奏缺憾」有些是「缺点」,有些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后者与其说是他的「缺点」,不如说是他「没有的特点」更为妥当。
Pogorelich:「学派」是前人智慧的积累,是单靠天分无法达到的能力。像古尔德,他是那样惊人的天才,但他只有天赋直觉的才华,没有深厚的学派教育。因此,他晚年变得愈来愈挫折,最后以不正常的方式录音。古尔德是很有才华,但你无法从他的演奏中学到什么。
1. 标新立异,不惜曲解
古尔德演奏的贝多芬《热情奏鸣曲》破坏性地演奏乐谱上的指示,被 Dmitri Bashkirov 批「完全没表现出此曲的精神」。这是古尔德一贯的风格。他非常看不起莫扎特奏鸣曲,但还是灌录了莫扎特奏鸣曲全集,演奏风格极尽恶搞之能。
古尔德迷也许会很喜欢这样的大胆演绎,但在老派的听众耳朵里,这是「不真诚」的音乐。
参考曲目 古尔德版 贝多芬《热情奏鸣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n6BTxs8lMw (Part On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G-ev2dFQ0E (Part Two)
2. 缺乏低速弹奏时的解析能力
古尔德能在快速演奏时做到演奏非常清晰,同时又有完美的平衡。但这让我们感觉,似乎他只能在高速下达到平衡,如果让他「慢慢弹」,那种神奇就没有了。
一个很好的对比是拿 Rosalyn Tureck 版《哥德堡变奏》第五变奏与古尔德(81版)相比。两者速度天差地别,听起来简直是两首曲子,但我认为 Tureck 的想法绝妙。
参考曲目 Bach – BWV 988 Goldberg Variations ( Variation 5 )
Tureck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21.mp3
Gloud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22.mp3
3. 对慢节奏曲目缺乏温暖人心的情感
古尔德的弹法相当现代,精准且冷酷。这是特点,不能算缺点。但是,在听了太久这样冰冷弹奏后,我真的很希望能从 Bach 音乐中重新找回感人的乐章。
Dinu Lipatti 在人生最后一场音乐会上的 Bach – BWV 825 Sarabande 简直美如天籁。第一次听这个版本,从 0’44” 开始我就哭得止不住。不是悲伤,就是纯粹的感动,说不出道理的感动。你绝对无法从古尔德的琴声中听到这份情感。
参考曲目 Bach – BWV 825 Partita No.1 in B Flat Major, IV Sarabande
Lipatti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31.mp3
Gloud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32.mp3
4. 只会做减法,不做加法
高度精简的古尔德能把作品演绎的相当「骨感」。可是雅致的装饰音也能让曲子顿增声色。Lipatti 在 BWV 825 开场序曲一开始的弹法就明显要比古尔德更「丰富」。此外,Murray Perahia 在《哥德堡变奏曲》第一变奏的演绎里,也加上了漂亮的装饰音,在音响效果上也比古尔德要通透。
参考曲目 Bach – BWV 825 Partita No.1 in B Flat Major, I Praeludium
Lipatti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41.mp3
Gloud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42.mp3
参考曲目 Bach – BWV 988 Goldberg Variations ( Variation 1 )
Perahia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43.mp3
Gloud 81 版:
http://hutianyi.net/audio/44.mp3
P.S. 本题来自知乎:http://www.zhihu.com/question/1981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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