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意义
庄司香写道,在东京,穷人几乎是新富翁。
在美国,最低限度要求者(minimalist)运动逐步发展起来的追随者比曾经预计的要多得多。同时日本最低限度要求品牌的追随者进一步加以推进,从而主张彻头彻尾的贫困。不是说他们流落街头,在垃圾中寻找食物,即使五十岁以下无家可归的人的数量也创下了新高。不,这些人是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的城市居民,他们的成年岁月过得奢华,没有经济顾虑,并计划继续保持他们原先的经济形势。
以宫野悟(Miyano Satoru)为例,他刚满三十岁,且从未正式就业。目前,他做服务员,每天工作9个小时,每周工作五天,一个小时挣1000日元。休息时间他隐居在自己的公寓套房。宫野梦想成为电影配乐作曲家,为此,他花了五年时间在波士顿留学。但是,与他的同学不一样的是,他从来没有主动地在美国找工作,甚至在日本音乐界他也没有主动地找过工作。毕业后,他漂流了一段时间。然后回到日本南部他父母的住所。从那时起,他曾在他的家乡Seven Eleven(日本最大的便利店经营企业)当出纳员,然后在东京的手机闲聊服务机构服务,后来突然在一家餐厅谋职。他每月的租金为63,000日元,这让他不敢多花钱。宫野说:“如果说我有一个座右铭,那就是它只是随大流。但我不喜欢座右铭,且从来就没有座右铭。”
宫野唯一的爱好是看电影,为了支付这一热情,他在其他方面紧缩开支:他自己做饭,很少用热水或空调,社交生活单调,几乎无人交流。(不过,他确实拥有最新的iPhone和最先进的iMac电脑系统,他从父母那里借钱买的)他说“我相当满足”,“我没有向上攀爬的愿望。”
奋斗何为?
知足是日本最低限要求者的决定性因素,也是被动/进取心态的决定性因素,选择混日子的方式,尽可能过着简朴的生活。宫野说,“从这个字的传统意义来看”,他从未有过雄心勃勃的冲动,并认为没有必要在郊区过着传统的生活,为妻子和房子所束缚。
宫野耸耸肩说,“我认为我并不独特”。 “很多人都这样的。为什么要奋斗呢?”十年前,宫野的生活方式如果不被认为是邪教,至少可以说是令人鄙视的。但是这个国家 “自由职业者”(自由职业者兼职人员)的人口不断膨胀(截至2009年近450万),像宫野这样的年轻男子不再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和引以为可耻的少数族。一位在涩谷区就业工作机构的工作人员对田耿介(Wada Kosuke)说,“自由职业者兼职人员的数量与其说是一个问题,不如说他们循着径直而狭窄的小路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不料仅仅一年就退出了。这些人习惯于完全退出社会,而自由职业者至少有工作、有收入。”
并且他们的榜样越来越多。五年前当作者/摄影师川拓(Kawakami Takuya)出版具有革命意义的著作Bimbo shinzui(贫困的真正含义),日本的最低限度要求者称赞他的大胆。这是一本自传体手册:部分是自白,部分是自救手册。川拓讲述了他自己辞掉企业工作,到一个很小的,破烂不堪的窝棚,一个月仅靠30,000日元过日子的经历。川拓十分自信地写下离开这种毁灭灵魂的工作地点,随之而来的困难和激励以及“挣脱金钱束缚”所经历的巨大解放感。现在对于自由职业者来说,Bimbo shinzui是秘密的圣经,川拓继续平静地过着仅能糊口的生活。
最近,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讲述了他在街上令人欢快的冒险行为,也上了畅销书的书架。
与此同时,东京建筑师Sakaguchi Kyouhei正在弘扬收入几乎为零的日本城市生活,并且一大批热情的党羽加盟其中。他的最新项目是两个榻榻米大小的流动之家,由DIY组装件组成,总成本为26000日元。Sakaguchi写道,“如果每个家庭成员都有自己的移动单位,那么这些家庭聚在一起,就形成一个社区。我认为这将是日本村庄的一个新模式,比如说,在城市停车场。当然,这不会立马发生。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得出结论认为,以金钱为导向的企业社会恰恰不能给人带来真正的幸福。这是沿着正确的方向迈出的一步。
庄司香是一个从事新闻职业的自由撰稿人。
标题
东京最低限度要求者在自己的超级小公寓准备晚餐。
庄司香
From: TJJ 三月刊 第35页(TJJ MAR. P: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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