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种菜（二）

美丽的清晨露珠

 

昨天写了好半天，发现竟然给人一种种菜只是逃避现行生活的印象，其实不然，除了这种别无选择性，我也是真的喜欢侍弄点菜园子。

在学校就不太吃肉（大餐倒是例外），为这还被劝了很多回，现在都开始改了。大一大二基本每天不离豆腐和白菜，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吃下去的，呵呵。最近看《瓦尔登湖》，梭罗也持肉食者鄙的态度，说他不吃牲畜和其他动物倒不是因为心怀慈悲，是觉得吃下去很脏，但他从没鄙视过一切生物本身，但人要是吃了其他动物就出奇的脏。我不好吃荤理由也很简单，一忌杀生，常常会有愧疚感；二忌长胖，本来我就算易胖的体质了；三忌不洁，外面的饭菜总不如家里让人吃着放心。

所以我对蔬菜有种格外的亲近和热情。之前虽然没想过要去专门种菜，但一直坚持日后房屋前后必得留一块菜地，时令到了就在阳台上种几颗大白菜。大白菜比一般的花草好看，沁白的心，梨青色的杆儿，亮绿的叶，层层紧抱着，不枝不蔓，个头大，圆润，新鲜，不费事，没什么出格的味道，格外讨我欢心。

生在四川还是很好的，蔬菜品类多，不妨碍我种许多菜。但家里人都不爱吃的就不费心种了，胡萝卜不种，蚕豆不种，木耳菜不种，韭菜不种，多种青菜、大小白菜、四季豆、豇豆、豌豆、茄子、苦瓜、丝瓜、番茄、黄瓜、包包菜、青椒，种点土豆、红薯和玉米，南瓜也种，爸喜欢吃南瓜籽，黄豆也种，吃豆粒晾豆干磨豆浆都用得上。葱蒜生姜鱼香也都务必种一点。

就像看人成长一样，我喜欢看自己侍弄的东西一天天发生变化。松土之后，种上一把籽，细心施肥浇水，每天去看看有没有变化，是不是发芽了，芽胞什么形状，什么颜色，有没有虫害或病变，该不该锄草了，需不需要搭架......既是侍弄菜园，多在门前屋后，这样一天看几次或者摘花摘果也便当，决计不会嫌麻烦。

我喜欢清晨凝聚在菜叶上的露珠。包包菜还没合心的时候，聚的露珠格外大，一汪一汪的，蹲在面前轻轻一吹，它就摇摇晃晃的，底面带点凝白色。晃动起来的露水身子很软，边缘的线条有丰腴少女的流动美感，吹得稍微不小心，它就滚落到下去了，湿了泥土，或者粘在了我的额头或袖口上。油菜叶上的滴露跟包包菜叶上的很相像。

豌豆叶，萝卜叶上的就不一样了，载不住大水滴，只有一些极细小的不如一滴眼泪大小的可以托付在身。这种叶子，我通常爱偏着脑袋从不从角度看，菜叶面上细细的毛痕在某个角度看起来就会比较清晰，水珠的颜色也会有细微的变化。但我也有心存不善的时候，会用手指轻轻往页面一弹，看一颗露珠粹成无数更精细的透明粒子，散落到踩满了泥的鞋面上。

我一方面希望我的菜园子里不要长杂草，一方面又希望杂草丛生。因为我真是无比喜欢闻到锄草剪草拔草的那种味道，青青的味道，特别舒服的味道。可能是小时候割草习惯了，现在走到哪儿，路边或者公园里有人剪草了我都能远远闻见，一定要凑过去闻饱了才肯走。我喜欢拔草，在家帮地时不爱拿镰刀在麦地菜地里割，我喜欢用手捋或者扯，几分钟手掌心就黄得像抛了桑树根一样，但兴头绝对很高。

但我还是决定不让我的菜园子长杂草，免得难为我的小菜叶。

夏天太阳特别辣的时候我要去折些树枝树叶给耐不住晒的苗儿们挡一挡，看它们恹恹的样子我会难受。想起最终还得让我给吃了，就觉得更要对它们好些，加倍的好。会不会到时候有棵大白菜最终也忍不了心去吃呢？真是个问题。

要是不生病的话（庄稼人真是生不起病啊），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种菜会有许多闲暇时光，我就搬个小凳子在菜园边上晒晒太阳，看几本不闹心的书，想念一下远方的朋友。要是，有兴致给我的菜们记点成长笔记就更好了，不知道哪位朋友有福了，可以偶尔收到几张菜园子的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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