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巢中的血光

标签: 刘原 | 发表时间:2011-10-21 06:50 | 作者:刘原 tossking
出处:http://www.nbweekly.com

(刘原 专栏作家,现居湖南。)

最近在电视里看到一件事:某少妇遭遇家暴欲离婚,每次去找丈夫谈判时都被打成猪头,她只好拉上派出所所长当保镖,丈夫这回没动手,但却怒骂妻子跟五旬老汉私通,声称择良辰吉日再继续给妻子整容。我心想:即便有这五旬奸夫,那年轻丈夫亦不算太丢人,这年头行房频率最高的只怕都是五十多岁之人,若那妻子寻一人瑞勾搭成奸,那才叫天崩地裂颜面尽失。

世间之暴力,包括家庭暴力,都是必须谴责的,不管其缘由。有些国家据说可把通奸的妇人以石头砸死,此举若是推广,中国的石头只怕不够用,要一船一船地从国外进口,结果外汇储备直线下跌,中国再也做不成美国的债主,直接影响世界格局。

人类家暴史,把地球上的竹子全砍了都写不完。最近的有李阳变身李小龙,痛殴美国籍妻子洗刷东亚病夫恶名;稍远的有张灵甫,疑妻吴海兰引郎入室,拔枪射其后脑;再远点的是崇祯,亡国前砍杀妻妾女儿,不给李闯留下一个美女;最倒霉的是李世民的女儿新城公主,在病中跟夫君韦正矩吵架,被老公先是敲晕然后捂死,白生在了帝王家。

每7秒钟,就有一名美国的妇女遭遇家庭暴力;每3个中国家庭,就有一个发生过家庭暴力—我怀疑这个数据被低估了,据我童年观测,左邻右舍不打架的比那年头的万元户还少,那时的平房不隔音,夜间摔碗摔锅的声音此起彼伏,翌日女主人鼻青脸肿地出门上班,怪不得当年流行大波浪,该发型最宜藏匿额角的淤青。如今高楼耸立人际淡漠,但不难想象仍有无数妇女夜夜挣扎,哀号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若是公安部门领导,定会要求每家的床底都装个窃听器,只要监测到女子呻吟呼救,民警立即破门而入解救,让那施暴男子立马蔫掉,长此以往,连计生委都要授予我一个大牌匾。

依我之理解,家庭暴力并非局限于夫妻之间,父子、兄弟之间的拳脚同样属于家暴。晚生命苦,自幼被兄长砸鼻梁,被老爹踢屁股,好不容易熬到中年,以为自此只闻琴瑟不见刀戈。前几天给刚满月的流氓兔洗屁股,忽然一道白光扑面,我骇极躲避,虽未喝上新鲜出炉的童子尿,但脸颊颈脖登时润湿,如坐水牢。我虎目圆睁正想一巴掌拍过去,看着那坨粉嘟嘟的小肉团,踌躇半天,终于还是把这凌辱咽了下去。我忆起《本草纲目》曾赞此神液乃轮回酒、还原汤,浙江诸暨一带的童尿鸡蛋更是金贵,于是满腔怨怼登时化作满腹欢喜,遂抱起那小混蛋说,现在拿水枪扫射爸爸是反哺尽孝道,以后长大了拿水枪扫射美女更是尽孝道,刘汉王朝复兴就靠你啦……此时此刻,我一副受虐狂的相。

家庭暴力的实质,是有些小瘪三不敢攘外只敢安内,在外面当缩头乌龟,回到家才把龟头探出来。最近看国际热点新闻,一些国家也是典型的小瘪三,偶有邻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有看客说,这邻居是看上了瘪三的婆娘,或是看上了瘪三后院的石油。

最残忍的家暴,是赤裸裸的肉体消灭。一个月前,在医院看护流氓兔的我半夜跑到大厅闲坐,产科的对面是妇科,一名男子在我旁边抑郁地抽烟,妇科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号,我晓得那是在堕胎。产科这边是一群吸着奶嘴的新生儿,妇科那边是一群惨遭屠戮的受精卵,人间与地狱,白昼与夜幕,仅仅隔着这一个大厅。我仿佛蹲在岸边,望见了水草之下的,无数模糊的,血肉横飞的脸。

相关 [刘原] 推荐:

刘原:巢中的血光

- tossking - 南都周刊
最近在电视里看到一件事:某少妇遭遇家暴欲离婚,每次去找丈夫谈判时都被打成猪头,她只好拉上派出所所长当保镖,丈夫这回没动手,但却怒骂妻子跟五旬老汉私通,声称择良辰吉日再继续给妻子整容. 我心想:即便有这五旬奸夫,那年轻丈夫亦不算太丢人,这年头行房频率最高的只怕都是五十多岁之人,若那妻子寻一人瑞勾搭成奸,那才叫天崩地裂颜面尽失.

刘原:第一流的下流

- ihbar - 创造社新任社长宋石男
在流氓原也就是刘原的流亡三部曲《丧家犬也有乡愁》、《领先处男半目》、《丢下宝钏走西凉》出版之际,我必须站出来,揭穿他的真面目. 一说到刘原,人们脑子就冒出流氓,冒出色情,冒出风月,冒出一篙春水的胴体和鼓睛暴眼的生殖器. 这个中国专栏史上最大的骗子,用硬邦邦湿漉漉的文字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流氓,其实却是一个羞涩、多情、怀旧、忧伤,颇多几分旧文人气的君子.

刘原:攥紧一把林肯钥匙,对峙母狼

- ye - 南都周刊
网上有张趣图,是山寨的保时捷车钥匙,这钥匙有什么功能呢. 你可以在北京请姑娘吃海底捞时,漫不经心地把钥匙往桌上一扔,看她那目光先是傲若寒冰,然后飞速柔软,最后燃起弥天大火,噙着筷子不停绞动大腿. 这时你若无其事地埋单,说:走吧,今晚限行,我们打车去如家. 据说有个领导的司机扮公仆,泡妞时把桑塔纳2000的钥匙往桌面一扔,一个师范女生就为他堕了三次胎.

刘原:我们心中都有一道卧龙岗

- ye - 南都周刊
近日与几坨浸淫文化圈的家伙喝茶聊风月,听说了一桩趣事:京城某男出差某省时赴地方官员的一个局,这个酒局设在夜总会,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某男挎着自己的女朋友同去—女友系良家,做媒体的. 当晚唱罢K后,官员给全场女士发小费,这说明官员们童叟无欺,不吃霸王餐,是好同志. 某男的女友在兵荒马乱中也接过了一笔小费,她起初有些懵懂,有些凄伤,后来转悲为喜,曰:喝点小酒唱点小曲还能拿钱,比我写稿爽多了,你这杀千刀的以前出来耍怎么不叫上老娘.

刘原:唏嘘人海里的一次对视

- ye - 南都周刊
若换别的场合,我定然当场发飙. 但这回,我无法发作,只能捂住疼痛的耳膜,讪讪地闪到一边. 这是早春的长沙,我把耳朵贴在幼齿肚皮上监听敌情,孰料小敌寇飞来无影腿,我只好退避三舍. 早年有个美国拳王逗八个月大的儿子玩,被儿子一拳打落牙齿,也只能忍辱负重地把牙往肚里吞. 她倒不害喜,就是胃口炽烈,连一张桌子都能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