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奇俠傳五破關之談

今天總算打通了仙劍奇俠傳五，總共歷時29個小時，可以說是我打過的仙劍系列中最快的了。7月10日我就拿到了仙劍五的光盤，我專門花了不少錢網購了臺灣豪華版，一是熱愛繁體中文，二是希望一睹豪華版的風采。然而打開包裝以後，卻讓我有些失望。除了一個有「地域攻擊」之嫌的姚仙卷軸之外，什麼「蓋世武功祕笈」、「小蠻頭巾」對我毫無吸引力。盒子品質也不怎麼樣，一不小心還摔破了。儘管如此，我還是懷着萬分的熱情玩了仙劍五。

由於去年此時我玩了古劍奇譚，玩仙劍五的過程中就不由自主地和它比較了起來。從開始遊戲的第一刻開始，我便發現仙劍五和仙劍四有極大的相似性，無論是從人物造型、動作，還是從遊戲系統、戰鬭模式，簡直是稍微改進的翻版，比之古劍奇譚改進還略有不足。仙劍五是仙劍嫡系之作，任何沿用都是名正言順，古劍奇譚要也這麼做就有侵權之嫌了。

仙劍五的劇情和除了仙劍一的前幾代比起來，有着一樣的問題：缺乏線索。「線索」是什麼呢？簡單講就是劇情的骨幹，就是將細節全部去除後剩下的主線，就是時過境遷多年之後依然能回憶起的劇情。仙劍奇俠傳一從一開始，就交待了李逍遙要帶趙靈兒去苗疆的主線劇情，之後劇情發展完全圍繞之展開，總有再多跌宕起伏，也不會失去線索。然而仙三仙劍四仙劍五，卻都好像是作者在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後面劇情的發展完全依賴於前面已有的劇情。事後回憶經常會因爲忘了某一環節具體劇情，以致前後銜接不上，經常是「我也想不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劇情就這樣了」。

仙劍五劇情還有很多沒交代清楚和不合邏輯的地方。我覺得遊戲中最大的硬傷是許多人物的刻畫缺乏深度，比如皇甫卓、林未央、歐陽慧、太武等等，總給人一種好像爲劇情後面埋下伏筆的感覺，而後面卻沒有任何交代。有些人刻畫雖然完善，卻不合邏輯。最大的問題便是唐海這個人的設計，不明不白地就要嫁女兒。一直貌似是四大世家一夥的，到折劍山莊突然倒戈幫助姜雲凡脫險。唐雨柔快死之前大罵姜雲凡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大戰前夕，卻又突然現身蜀山，將二十年前的秘聞告訴衆人，令人感覺不可理喻。蜀山七聖的性格也頗爲古怪，尤其是姜雲凡要借用上古神器時，他們明知後果嚴重，竟然沒有真心阻攔，事後卻一副世界毀滅邊緣的樣子。淩波和龍溟兩個人的設計也給人一種乾巴巴的感覺，劇情沒說清楚兩個人爲何相戀，如何相戀。龍溟的死亡也頗爲怪異，身爲夜叉國王，竟然不明不白地死在苗疆野外。魔翳這個偽君子的形象曝露地太明顯了，他在九黎祠的一言一行明顯可以看出來是一個幕後策劃者。殷其雷這個人的身世也沒交代清楚，顯然這個人是知道姜雲凡是魔君的兒子的，爲什麼還養育庇護他這麼多年？是誰把歐陽倩母子托孤給他的，無從得知。總之，我感覺仙劍五的劇情設計地很不成功，太多的地方一筆帶過了，有趕工的倉促痕跡。

愛情一直是人類的原動力，沒有了愛情，很難想像仙劍奇俠傳中李逍遙會爲趙靈兒跋山涉水，很難理解劍俠情緣二中南宮飛雲能爲完顏若雪闖遍金國。仙劍系列從來都有愛情貫穿劇情，而仙劍五裏面對愛情描寫可謂是惜墨如金，主角之間全部都是「情意欲訴不敢」的格局，甚至有沒有男女情意，都難以獲知。仙劍五感情一點也不深刻，很多時候讓人覺得有些行爲動機不夠，比如姜雲凡爲唐雨柔犧牲，姜雲凡真的那麼愛唐雨柔嗎？也許，但遊戲的設計者沒讓我感覺到。龍幽和小蠻的關係很無法理解，結局中兩人別於兩界，多少有些惆悵，然兩人關係究竟如何呢？龍幽喜歡小蠻嗎？兩人是相愛，還是友情，抑或日久情愫生？

有人說仙劍五是「戴着鐐銬跳舞」，想在前幾代的基礎上有所突破，卻又不能脫離前幾代的劇情限制。我雖然也有相似感覺，但覺得這是必要的，否則就不能叫仙劍了。從鎖妖塔已經塌了可以看出，仙劍五故事的時序是晚於仙劍一的，更確切說是晚於仙二。小蠻是女媧後人，那就只能是李憶如的後代了。一貧看起來很像李逍遙，加上小蠻叫他外公，則幾乎可以確定小蠻的外婆就是趙靈兒。而小蠻的師父，既然和一貧還有感情瓜葛，那就只能是阿奴了。一貧看起來個性和酒劍仙很像，不愧是酒劍仙司徒鐘的弟子。而從那個年少可愛的阿奴到端莊沉着的海棠夫人，變化可就不小了。雖然蜀山七圣中，太武和草谷看起來比一貧老得多，而在仙劍前代中完全沒有提到，但也不算什麼重大紕漏。總而言之仙劍五在和前幾代的銜接上還算是比較精妙的。

從遊戲畫面上來說，確實比仙劍四有進步，然而卻不是顛覆性的進步。不像仙三之於仙一，仙劍四之於仙三的改革，倒與仙三問情篇之於仙三有幾分相似。和古劍奇譚相比，本質上應該是同一技術水平的，但仙劍五鎖定視角卻讓它黯然失色。我記得最早仙劍五博客誕生之時，曾經透露過仙劍五將會是「水墨風格」，現在看來，所謂「水墨風格」不過是空許諾。和古劍奇譚相比，仙劍五畫面描繪的意境有不小的差距。從光影效果來看，更是不敢恭維。惟獨地圖切換的畫面，雖然是細節，卻給人耳目一新之感覺。可喜的是，仙劍五的音樂沒有讓我失望，依然是它的亮點。我評價遊戲音樂的好壞的標準就是，打完一遍遊戲以後，腦中是否對哪些音樂還能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回憶到特定劇情的時候，是否能聯想起音樂，抑或聽到音樂能否聯想到相關劇情。仙劍五無疑做到了這一點，這也是我認爲的仙劍五惟一超過古劍奇譚的地方。

環境太失實了，給人很不好的感覺

天空效果過於強烈

冷豔的美人

這張意境很好

仙劍五人物形象還都很精細

此外，我不得不說仙劍五的遊戲性太差了。遊戲中什麼靈符、合成系統完全是是擺設，連雞肋都算不上。靈符獲取複雜不說，還基本上沒什麼用處，至少我幾乎完全忽略了這個東西。合成系統更是奇怪，煉製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沒用的東西，還不能一次煉製多個，就算有心情去蒐集材料，也會因繁瑣的點擊鼠標而窩火。戰鬭系統相對於仙劍四可謂是毫無新意，單調重複的戰鬭過程令人厭煩。仙劍五的BOSS戰讓我想起來仙劍二，除了血多就是血多，靠的是與BOSS磨，從魔魈到魔翳都無出其右。

談到繁體中文版的問題，也不得不說兩句。作爲繁體玩家，一眼就可以看穿仙劍五所有文字都是簡體最初設計，然後翻譯成繁體的。雖然不至於像機器翻譯一樣粗製濫造，卻也有不少硬傷，最明顯的便是蜀山派「禦風台」。既然「御劍乘風來」，顯然所對應該是「御風臺」纔對，「禦」只有防禦之意義，「禦風台」豈不是成了可笑的「防風臺」？作爲一個面向所有華人的遊戲，設計公司真的應該請一些專業人士來精細校對，否則滿篇錯別字還想弘揚中華傳統文化？

仙劍奇俠傳系列遊戲是一款我從小打到大的遊戲，也是惟一一款國產單機遊戲。這不能不說是悲哀的，盜版已經完全摧毀了中國的市場秩序，沒有人願意投入大量資金開發一個玩盜版的人很多，卻收入很少的遊戲。近些年來有些改善，其根本原因還是社會進步了。我並不是指人們思想道德進步了多少，而是技術的進步帶來的革命性改變。多年前，有相當一部份人想玩正版而不能，原因是購買太麻煩了，而且帶盤運行也很令人討厭。現在支付寶這樣的電子支付手段使很大一批人從想玩正版而不能轉向支持正版。我相信，技術可以改變世界。

順便談一下仙劍世界觀的問題。一個經典的世界觀不僅可以成就一個遊戲，還能成爲一個系列。像魔獸世界、龍與地下城、無盡的任務、指環王之類，被稱作龍與地下城世界觀。龍與地下城世界觀通常有人類、獸人、精靈、龍、劍客、魔法甚至科技，主要以西方神話小說爲基礎，構建出一個完整自洽的世界，可謂西方文化的集大成者。仙劍開創出的則是一個包含了五靈、六界、修仙、俠義、鬼怪、魂魄、輪迴的世界，包含了中華武俠文化、道教修煉、佛家輪迴、上古傳說、山海經鬼怪，堪稱中華文化的集大成者。儘管如此，仙劍世界觀還難以與龍與地下城世界觀抗衡，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世界觀還很不成熟，沒有系統化、形式化，有待於更深一步的挖掘。從仙劍三開始，仙劍的世界觀逐漸浮現，但至今還不是很明朗，如果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那麼仙劍世界觀的意義將遠遠超過仙劍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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