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关于世界近期出现的三个基本事实:1.社会收入更集中。自 1970 年代以来,收入最高的 1% 家庭及企业在份额占比方面均大幅增长。2.与 1980 年代初相比,目前世界大部分地区的通胀后调整利率变得更低。这导致资产价值相较于收入呈现出一路飙升——而且可能意味着未来的投资回报将远低于以往。3.人口迅速老龄化。自 1980 年代初以来,全球平均年龄增加了约 10 岁。占全球经济产出绝大多数的高收入国家以及中国,65 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已经从 1970 年代的不到 7% 跃升至 13%。联合国预计到 2060年,这部分人群的占比将上升至 25%。
最新研究
表明,这些事实之间存在着直接关联:利率下降源自人口结构的变化与收入分配的转移。较低的预期投资回报,则是阻碍经济活力的更深层次力量引发的另一项副产品。
Auclert 等人
认为(PDF),人口老龄化与人口增长放缓对全球利率下降起到了推动作用,这是因为人口增长放缓必然导致投资减少。因为预计投资回报达不到期望,人们会相应减少建造工厂、房屋或其他资本性投入。1960 年代,全球主要经济体的总人口增长率年均近 2%;到八十年代,这一比例下降至每年 1.2%;到九十年代,为每年 0.9%;2000年代为每年 0.6%;而新冠疫情爆发之前,增长率已经跌至 0.4%。从 2030 年代开始,各主要经济体的总人口预计将持续减少,到本世纪末将比预计的 2030 年峰值下降近 20%。换句话说,各主要经济体中 0 到 14 岁的儿童数量已经由 1970 年代峰值水平的超过 6 亿下降到如今的 4.65 亿左右。到 2100年,儿童人数预计将进一步下降近 30%,达到仅 3.35 亿。
根据 Auclert 等人的说法,人口越少则意味着满足子孙后代生活需求的物质供应就越少,因此会压低整体利率。而仅次于这股趋势的另一大影响因素,在于老龄化社会在生产更少的同时、需求也会下降得更快。这一过程已经从 1980 年代开始抬头,且有可能继续维持数十年。Mian、Straub和Sufi在堪萨斯城联邦储备银行杰克逊霍尔经济研讨会上发表的
一篇论文(PDF)指出,应重点关注收入分配的变化给储蓄率、借贷及消费者支出造成的影响。
其中的核心在于,超级富豪与普通民众有着本质差别:无论年龄大小,他们都有着极高的储蓄率。无论要求多高,每个人的消费能力都是有限的,因此任何收入高于一定阈值的群体都必然掌握越来越庞大的财富积累。所以超级富豪只会将一小部分收入用于直接购买他人提供的商品和服务,而大部分收入会转换为股票、债券、艺术品、奢侈性房地产及其他资产。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超级富豪这种财富不断集中的趋势会给利率带来沉重的下行压力。在另一方面,这种收入集中则会提振对于金融资产的需求,导致理财产品价格提升且收益率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