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领导力大挑战

在实施Scrum的项目中，Scrum Master对于团队而言是相当关键的，担当着推动整个团队完成产品所有者既定目标的角色。Scrum Master的主要工作是替团队扫清前进的障碍，他/她必须保障整个团队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为客户开发产品/服务上。 归纳起来，Scrum Master的角色就是所谓的“仆人式领导” ^1,2。这种领导方式强调关心团队成员及其服务对象（客户）的需要。它鼓励领导者为他人服务的同时要注意结果必须符合整个组织的商业目标。

仆人式领导是由Robert K. Greenleaft提出的一种领导力哲学和实践。他从未确切地对仆人式领导做出定义，但是根据Greenleaf的著作，这种管理哲学认为人、工作和团体精神是一荣俱荣的整体。一个仆人式领导总是会将为他人服务放在首位，会为大家和团体的切实利益而努力奉献。一个仆人式领导会视大家的需求为己任，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并促进个人发展。他将人放在首位，因为他明白只有让大家满足并促进他们的工作积极性才能够最终达成目标并实现预期的设想和期望。

 软件开发是很复杂的过程，你的团队中都是些最聪明、最有创造力 ⁹的人，他们不屑被领导被管理。在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中，雇佣有才智知识工作者是当务之急，否则难以在市场竞争中开拓创新挣得一席之地。知识工作者精于运用知识、数据为客户创造价值，这样的工作本质不是重复劳动而是具有不同程度的革新和创造性。为了使这些人最好地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需要不同一般的领导方式。

不管你多么迫切希望促成某项工作，你都应该明白，不要试图去教知识工作者们做什么以及怎么做。这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某一具体工作本身其实并非总是仔细界定清楚的。知识工作者们需要自主判断如何完成工作任务；他们往往被要求给出某个成果或结论，而如何实现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种工作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弄清楚该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去做。作为领导者，你未必有时间去熟悉具体需要做哪些事情才能完成既定的任务，最好还是让知识工作者们自己决定如何完成工作任务。因此重心应该放在结果（目标）上而非过程中。鉴于此，更好的方法是设定一个清晰的目标去激励和鼓舞他们，向他们解释完成此目标的重要性和利害关系。作为Scrum Master，你的角色应该是鼓励和指导团队的知识工作者们而不是管理他们。

不过这样的话就产生了一种悖论——我们不管理团队，又怎么能确保任务在规定的时间内得以完成并使客户满意，还要让团队继续保持积极状态呢?仆人式领导的用处就在这里。很多时候，人们并没有深入思考仆人式领导应该怎样领导团队，就轻率地使用这个词；这个词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很模糊的概念。

说起Scrum Master必备的技能，有人会提到仆人式领导。它是Scrum Master应该具备的最重要的特质。其他技能还包括像沟通能力、成熟、体谅他人等。然而仆人式领导往往被列在技能清单的最后，甚至根本不出现。这主要是因为大多数人（包括Scrum Master本人和他的团队成员）不清楚仆人式领导究竟是什么意思。

仆人式领导者能够挖掘员工内在优秀品质并激发其成长。仆人式领导方式可产生一种新的激励方式——员工被共同的构想团结在一起，在内在动力的推动下完成共同的目标。

将领导力传达至团队

那么如何使团队中的个体凝聚成为一个整体呢？这就需要Scrum Master愿意并且能够成为一名仆人式领导者，帮助团队成员克服种种障碍达成自组织。其中一些障碍包括——团队无法应对改变，成员无法适应团队的自组织经常不知所措，高级管理层对自组织认识不足无助于催生自组织现象，团队的关键成员不能放手其控制权。

自组织 ¹²是系统——一般为开放系统——在没有受到外源的引导和控制的情况下，其内部组织复杂度增加的过程。自组织系统普遍（但不绝对）表现出各种突显特性（emergent properties）。 然而，“具有自组织性质的事物如果任由发展，其有序性趋向于自发增加”这样的特征其实是普遍缺失的。事实上，一个团队如果“完全”靠自身无法自然而然变得更加有序。没有 适当的领导或组织架构去支持自组织团队，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仆人式领导者

在一个Scrum团队中， Scrum Master就是领导者。作为Scrum Master,工作重心应放在团队成员及其服务对象（客户）的需求上，在符合组织价值观、原则、以及商业目标的前提下努力完成既定目标。Scrum Master在团队中是被视为侪辈之冠（Primus Inter Pares ¹³），尤其是当他作为团队的技术人员之一时。这个词的意思是在同级、同辈中资历最深，且暗含了互相尊重、彼此友爱之意。建立侪辈之冠文化的重要性在于它为发展团队关系提供了一个更开放的空间。大家能够更自由地交换意见。

仆人式领导者的形象是照料和供应人力、财力、硬件等组织资源的服务员。

仆人式领导有别于其他领导风格的本质在于他们的良知——甄别是非善恶的道德感。这也是区分管用一时的领导和管用一世的领导的关键品质。前者以成败论英雄，后者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关键在于要辨明是非，确保依照良心行事。

然而，在现实的组织架构和市场情况下，这样的品质很难切合实际，实践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会有很多阻挠因素聚集起来把Scrum Master淹没在日常事务之中，使他会集中注意力考虑更高层次的问题，而考虑那些问题恰恰是仆人式领导者真正的角色使命。

道德权威 ³是仆人式领导的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领导者和其拥护者的双向选择。每个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选择权利和自由，人类拥有这种优越于其他生物的“自然权威”。

自然权威 ¹⁴是一种控制大自然（土地、植物、动物等）的能力。所谓控制，并不是说大自然要听命于我们。这一权威的意义在于我们可以统辖自然界，使大自然为我们提供生存所需，让大自然来保护我们。当然了，拥有自然权威也意味着我们可以明智地使用自然资源。尽管我们可以获益于自然，但是如果我们不懂得如何善待自然，将不会有所得。

道德权威源自对这一自然力量和选择自由有节制地使用。当领导依照其良知行事，大家就会相信他信任他。

正如Stephen Covey ^3,8所说：如果领导者是有立场有原则的，那么他或她就会有道德权威。如果拥护者是有原则立场的，他或她就会跟随领导。在这方面，领导者和拥护者都是真理的追随者，他们都遵守自然法则，拥有共同的愿景。

自然法则 ¹⁵或者说自然规律 ¹⁵由自然界乃至全宇宙决定的一整套规则体系。自然法则是指运用理智分析人类的本性——包括其社会性和个人特性——从而演绎出共同遵守的道德行为规则。

人们持有相同的价值观并进而信任彼此。因此，道德权威是互相建立并共享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信任总是系统环境中最为重要的因素，它可以使仆人式领导者以最高水准来完成自己的职责。

事实上，仆人式领导本身已是一个古老的概念了。按照古印度历史文卷《Arthashastra》 ^4,5的记载， Chanakya早在公元前4世纪就有过评述：“国王（领导者）不应凭个人喜恶来判断是非，而应以其臣民（拥护者）的喜恶为上。”“国王（领导者）是国家供养的仆人，他应与人民一起分享资源。”

仆人式领导关注在合作、信任、同理心、以及有道德地利用权力。仆人式领导者的目标是提高和增强团队合作以及个人的参与。

让我通过一个自然界中的实例来解释这个抽象的概念：

海豚被认为是所有动物中最聪明的一种。在动物世界中，海豚是最得力有效的沟通者之一。海豚展示了很高的认知能力。它们对学习新事物和解决问题的渴望及能力总是让我们惊叹不已。

海豚是群居动物，它们十几头为一群生活在一起。其聚居地食物十分充足，其他群落可暂时加入其中，形成一个大的集群称之为“超级群落”；这样的集群所包含的海豚数量可多达1000多头。每个个体通过各种拍打、鸣叫、以及其他发声方法来互相沟通。在一个群落中，每头海豚之间联系紧密。群落首领会确保所有海豚互相保持同步并使受伤或生病的个体有同伴伴随左右。

它们以几百头为一群/超级群游来游去，穿梭在大海中，互相协调动作保持一致，一齐跃出水面又一齐潜回海中。群落的首领就扮演着仆人式领导者的角色，帮助群落的成员有效地完成目标。曾经有报道说海豚救助人类逃脱鲨鱼之口，这样的举动进一步映证了其仆人式领导的精神。

像海豚一样，如果团队有共同的方向和集体感，他们就能更快速更轻松地达成目标，远比单干要有效得多。这样的团队才能够明白其成功取决于团队合作，大家轮流完成一些艰巨的任务，并分享领导权利。他们也能够学习到如何鼓励团队成员，就像海豚一样，遇到困难的时候彼此互相扶持。

小结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Scrum Master要始终维持团队成员步调一致地进行合作来达成客户目标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团队成员拥有各自不同的个性。

Scrum Master每天要不停处理各种问题来确保帮助团队解决或克服日常所遇到的障碍。

但是，如果他牢记自己仆人式领导者的身份来进行每天的工作，他会更好的带领团队成员向目标前进，最终实现更好的客户满意度。

Larry C. Spears ¹是Grennleaf Center for Servant Leadership的总裁兼CEO，他强调了以下对发展个人仆人式领导风格的关键要点：

• 关注员工成长：仆人式领导者相信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价值，它是超越其作为工作者的贡献的。因此，他/她应该培养员工的职业素养、关注其个人精神发展。比如，为组织的员工设立基金或提供相应资源来助其职业发展。仆人式领导者也会鼓励每个员工献计献策，积极参与决策。
• 建设团队：仆人式领导者会采取各种方法在其组织内部建立强大的团队，并在各部门及机构间发展壮大真正的团队。
• 解决问题：仆人式领导者要鼓励和支持每个人的成长发展就必须努力帮助大家解决问题、缓和矛盾冲突。这就形成了一种商业文化，其工作环境是有活力的、有乐趣的、并且是不畏惧失败的。
• 倾听：他要积极倾听下属的意见并且支持他们。仆人式领导者尤其要关注那些没有说出来的意见。这就意味着需要依靠他的内在去倾听身体、神情和心灵的话语。
• 同理心：仆人式领导者要试图理解并与他人产生共鸣。员工不仅是作为雇员，他们更是需要为其个人发展而得到尊重和欣赏的一群人。因此，领导工作是一项特殊的工作，它可以最终为企业创造一种竞争的优势。
• 洞察力：仆人式领导者需要获取一种普遍洞察力，尤其是自我洞察力。他需要能够从更完整更全面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理解道德和价值。
• 循循善诱：仆人式领导者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地位来胁迫别人顺从；而是会说服他的属下。
• 构想：仆人式领导者考虑的不仅仅是日常的事物。也就是说他具备一种能力，能够不仅仅看到日常的运营，更重要的是关注于长期经营目标。
• 前瞻性：前瞻性是一种能够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通过了解过去，仆人式领导者能够更好的理解目前的现实状况。同时也能够使其明确未来可能产生的结果。这一特质也同构想能力密切相关。
• 管理层职责：管理层成员有责任维持其机构的社会形象和社会责任。

总而言之，仆人式领导者有责任帮助他人、服务于众。开放和循循善诱远比一手抓重要。领导者必须在竞争的氛围中，在最艰难的环境下去完成既定目标，所以要保持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仆人式领导者必须作出适当的取舍，使自己保持清醒的认知来完成应尽的使命，为组织及社会获取更大的利益。

反之，如果按照传统的管理方式来完成工作，短期内可能会有成效，但是从长远来看，当他有一天发现工作没有成效、事态变得严重、客户也不满意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当然了，这也并不意味着仆人式领导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只是强调了这么一个事实，即在一个复杂的适应性系统中（这是软件开发工作的本质），圆满高效的工作离不开信任、动力和鼓励的氛围——还有什么方式比仆人式领导更能营造这样的氛围呢？客户满意度也会因此达到最高水平。 Scrum Master竭尽所能，鼓励团队在有限的条件下为客户交付最高质量的产品，不就是为了这个？

这也与《敏捷宣言》所阐述的价值观和原则有着直接的关联。敏捷宣言的核心价值观 ¹⁷“注重个人与互动，胜于过程与工具”，将个人与互动放在中心位置，恰恰与仆人式领导个人至上的价值观不谋而合。

《敏捷宣言》 ¹⁶有一条关键原则 ——“围绕被激励起来的个体构建项目，为他们提供所需的环境和支持。”这又与仆人式领导的关怀角色直接对应起来，关心员工成长，体贴员工感受,是可以加强竞争优势的。

关于作者

Badri N Srinivasan 就职于印度Bangalore 的Valtech India Systems Pvt. Ltd.公司，是质量/敏捷培训部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一名敏捷培训师。他在过程实施、组织变更管理流程以及流程改进创新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在旅游业、零售、制造、房地产、抵押贷款、银行业、以及金融服务等诸多领域得以应用。他已获得Scrum Master认证(CSM)、项目管理专业人士资格认证（PMP）、以及Six Sigma绿带（SSGB）。

  参考文献

1. Servant Leadership 

2. Greenleaf Center for Servant Leadership

3. Servant Leadership – Robert K Greenleaf, ISBN 81-7809-221-2

4. Arthashastra

5. Kautilya: The Arthashastra. L.N. Rangarajan (Ed., Rearranger & Translator), 1992, Penguin Classics, India. ISBN 0-14-044603-6.

6. DOLPHIN RESEARCH CENTER, 58901 Overseas Highway, Grassy Key, FL 33050-6019 305-289-1121, 

7. How Do Dolphins Behave?

8. Principle Centred Leadership – Dr. Stephen Covey, ISBN 978-0-6848-5841-8

9. Clever – Rob Goffee and Gareth Jones, ISBN 978-1-4221-2296-9

10. Cognitive Edge

11. Abilene Paradox and Team Collaboration – Badri N Srinivasan, Agile Record Magazine, Jul 2010

12. Self-organization

13. Primus Inter Pares

14. It's Your Life Take Authority: A Spiritual Guide For Your Life – Angela Hood, ISBN -13: 978-1438986166

15. Natural Law 

16. The Agile Manifesto

17. Principles Behind the Agile Manifesto

原文链接： The Leadership Challenge

感谢 郭晓刚对本文的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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